墨霜笙

间歇性激情码字,持续性混吃等死

冬日梨花系列(上):冬至离

这篇是真的早,小学写的……那会儿文笔辣鸡又很矫情……发上来混个更新XD

#文笔尴尬预警

#发展诡异预警

#小学生预警

文/墨霜笙

车撞过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如同星辰陨落般破裂,我所熟知的一切都好像瞬间被碾碎成了粉末,那时候我才知道,人濒临死亡的时候,其实一点儿也不疼,只是会流血。那血很红,仿佛他陪我度过的那个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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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顾青祁。

那年我十八岁,在福利院已经呆了十二年,当我已经不打算再抱有希望的时候,许叔叔一家收留了我。他家有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儿子,比我小两岁,叫许疏离。

许疏离是个生得极精致的少年,我一直觉得他好看的有些过分,福利院的奶奶常和我说,男孩子长成我这样,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可我觉得,许疏离才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叔叔和阿姨对我很好,家里的佣人也很喜欢我,只是许疏离不太搭理我。我想也是,他长得那么好看,一定是天上的神仙变的,天上的神仙,不都是生人勿近的么?

可一想到我是那个“生人”,我忽然就有点难过。

我默默地把心事藏在心底,然后在夜里,在微弱的灯光下作画。我最喜欢画日落,因为许疏离和我说过,他觉得日落让他寂寞。能让他有情绪的东西不多,能让他和我说的东西更是不多,即使是寂寞,也让我觉得他还在意我。

我想把它画出来,然后告诉他,我在他身边。

可画了二十幅,五十幅,直到第九十九幅,我也还是没能敢告诉他,因为我怕,我告诉了他,他就不会再理我。

有一天,保姆整理我的房间,看见了我画的一幅日落,她立马拿着那幅画就去找了许阿姨。许阿姨和许叔叔商量了一晚上,决定把我送去美院。

那时我已经二十岁,我不知道许疏离有没有看我的画,我只是很伤心,因为我可能过很久都再见不到他。那时第一百幅日落我已画了一半,浓艳似墨的殷红晕染在雪白的画布上,带点儿残缺的美感,色彩却又分明到几近决绝,显得无比怪异,如同我与许疏离。

得知要去美院后,我便将那幅画藏在了心里,再也没有去动笔把它画完的念头。何必要画完呢?我知道,我这一辈子,可能都没办法画完了。

在美院的日子很好,没有烦恼,只是也没有他。我还是只画日落,但是美院的教授都很欣赏我,他们说我画的日落,有感染人心的力量。

感染人心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许疏离的心,从来没有被我打动过。

四年里我给他写了很多信,但他一封都没有回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但我总是很失落。

看与不看,没有回信,又能说明什么?他始终不在意我。

黎桦曾经劝我:“青祁哥,你是美院最有天赋的学生,你的天赋不该被埋没,去留学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黎桦是我在美院认识的学弟,今年刚好大二。他入学的时候就莫名地对我有着极大的兴趣,一直在试图接近我。而他也和许疏离很像,同样是精致的眉眼,令我忍不住靠近,靠近后却悲哀地发现,他不是许疏离。于是我开始对他亲近又疏远。

我真正与黎桦熟悉起来,是在二十二岁生日那天,那天我刚在画室画完周末的作业——还是日落——他来找我一起走,想顺便问我一些关于绘画方面的问题。我想着顺路便答应了,心里却在暗暗失落,因为许疏离一整天都没有来找我。

路上我漫不经心地走,心里想着许疏离,黎桦却突然拉拉我的衣袖,对我露出一个明亮到要灼伤人眼的笑容,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拉着跑进了一家高级餐厅,天花板正中央的吊灯华丽得简直要刺伤我,一切都华美地硬生生勾出一股淫靡奢丽的味道。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居然不是感动,而是想着,许疏离,你看一个刚认识的学弟都记住了我的生日,你为什么不能理理我呢?

想了一会儿我耳中忽然传来黎桦呼唤我的声音,我被惊得一跳,心里不禁惭愧,黎桦为我精心准备了这么多,我居然心里还是想着许疏离。于是接下来我都很配合地和黎桦聊着天,手机上却开着和许疏离的聊天界面,那屏幕上满是我一人的自言自语,对方却没有任何消息。我几乎记不起来他的头像是什么样子,我才知道,隔着不过几百公里,语言就已经苍白到让人无力。

桌上摆着精致的甜点和蛋糕,我往嘴里塞了一小块慕斯,味同嚼蜡,索性不再看它,专心等许疏离的信息。黎桦见我没有聊下去的意思便也很乖巧地闭了嘴,兴致缺缺地不说话,我有点愧疚,却也暗暗窃喜可以自己享有一段独有的时光。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对我做出一些亲密的动作,我有点不解,下意识地抗拒,没多久黎桦就收回了手,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蛋糕我和黎桦谁都没吃两口,出门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与许疏离无比相似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我差点要下意识地追过去,想想却又落寞地停下了脚步,许疏离怎么可能会来看我呢?他那么讨厌我。于是我犹豫地虚迈了几步还是站在了原地等黎桦跟上来,他倒是很快就跟上来了,咧着嘴角,嘴边又出现了两个小梨涡:“青祁哥你刚才怎么啦?走那么快,我都差点儿跟丢。”

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却在经过餐厅门前的垃圾桶时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上面隐约露出一个淡蓝色的轮廓,像是一个蛋糕盒子,那是许疏离和我都很喜欢的颜色。我失神了一会儿,在黎桦疑惑的声音里绕了过去。

那天晚上快要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许疏离的短信,非常简短的一句“生日快乐”,似乎还带着点怒气与不耐,我却如获至宝,认认真真把那一句话反复看了七八遍,又急忙截了个图,抱着手机半夜笑得像个傻子。

连我都忍不住唾弃我自己,不就一条生日祝福么?难道你收得还少?人家黎桦那么精心地为你准备了生日惊喜,你都无动于衷;许疏离一条短信就把你给勾走了。

对啊,可那是许疏离啊。

读完大学以后我还是没去留学,因为我真的好想许疏离,想他的眉眼,想他的冷漠,即使会刺伤我,我还是不想错过。

四年之后的许疏离眉眼间的青涩已尽数褪去,只是依然冰冷而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很想告诉他我想他,想他想得发疯。

这时我才知道许疏离和家里决裂了,原因是他有了男朋友。

天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震惊与欣喜,欣喜的是原来他不介意,那么我就有了机会;可欣喜过后就是无尽的绝望:他已经爱上了别人。

我想我可以等,我默默关注他,在他的城市做了一名画手,专门画日落。我的本子在全国掀起了一阵热潮,我看着摆在精品热销书架上的画册总是很高兴,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封面上的画手名字,是“青离”。

青离青离,顾青祁和许疏离。

人在不被爱的时候总是这样卑微地高兴着,高兴自己和爱的人哪怕只有一丝的交集。我觉得自己很下贱,可我控制不住,我喜欢许疏离,喜欢了八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八年呢?我不知道,我只想喜欢他一辈子。

一辈子啊,那么长又那么短,让我算不准、摸不透、为其难过,却又不够我喜欢。

我默默地看着他和第一个男友分手,然后交了第二个、第三个……我原本以为痛着痛着就会麻木,可是只会更痛。

终于有一天他开始长期的孤身一人,他开始买醉,可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我能为他做些什么,我只能难过。

编辑联系了我很多次,公司想给我开个人签售会,可我下意识的就会拒绝。我不想让他看见我,我怕他会知道“青离”对我来说包含着怎样的悲伤,我不敢。

终于有一天我去参加了编辑和她爱人的婚礼,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彼此暗恋,可两人都放在心里没有说。后来因为变故分离,兜兜转转再见面的时候,两人都一如当年地依然怀揣着那份感情,编辑为了那些年内心的思念告了白,两人互通心意,没两个月就订婚了。

当时举行完了仪式要散场时,编辑忽然一身婚纱走到我面前,她脸上的妆很淡,可笑意很浓,脸颊带点喜悦的红晕,这便让她比平时要美上好几分。她一脸真诚地对我说:“‘青离’,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不知道你在等谁,但是我想告诉你,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该说的还是要说,免得让自己一辈子都后悔。”

我当时就懵了,风在我耳边拂过,卷走了其他所有的想法,只留下一个念头,是啊,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了。于是我鼓起勇气给许疏离打了电话,约他在街心公园的花坛旁见面,想告诉他我喜欢他。我远远地看见他一身米白色的毛衣和黑色的修身长裤,眉眼精致得一如当年。我忽然就很想冲上去,然后一切都被那辆撞来的车毁灭。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惊慌失措地朝我冲过来,无助地喊着“青祁哥”,米白色的毛衣沾了烟尘,他却还是那么好看。我忽然就很想笑,许疏离,你看,我是不是很糟糕,喜欢了你那么久,居然连一句喜欢都没说出口。

可我没笑出来。我努力地想勾起唇角,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许疏离死死地握住我的手,他也在哭,他哭得好难过,我想用手帮他擦擦眼泪,却做不到。

真好,许疏离,至少我死之前你能为我哭一次。值了。

我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了,却浮现出我十六岁那年的景象。雪寂寂地落下,我躲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雪,雪里站着一个少年,眉眼精致,披着一件大衣,肤色苍白,仿佛要与这天地间的苍雪融为一体。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心里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就在此时,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只此一眼,心魔顿生。

这景象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便也幻化了,我的耳边仍然是嘈杂的哭喊声、鸣笛声、混乱的脚步声。许疏离依然搂着我,眼里是止不住的恐慌,他的嘴唇在颤抖。我贪恋他怀中的温暖,却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忽然努力挣开他,盯着他的眼睛,虚弱地道一句——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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